肝火过旺怒不可遏

任宏丽 上海中医药大学

《说文》中记载：“怒，豆瓣酱也。”石鼓文中的“怒”字写作“nù”，小篆中的“怒”字也写作“nù”，且字体下部为心脏形状。从字面上来看，“怒”是一种情感，一种令人感到不愉快的情绪。这种情感并不是人类所特有的，几乎所有的哺乳动物、两栖爬行类动物和大部分鸟类都有可能表现出怒气。

人发“怒”时，通常会面红耳赤，这是因为气血上涌的缘故，《内经》说“怒则气上”，这里“气”指气机，是说生气时会使气机向上。“气上”严重的时候据说头发也根根直立，所以有“怒发冲冠”的成语，当年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陈圆圆气得大明的江山也不要了。

“怒”由气上引申为奋发，《庄子·逍遥游》载“（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相传越王勾践被打败后，卧薪尝胆，发誓要报仇。有一次他出巡，看见一只因为生气而鼓起的青蛙，勾践就在车上对青蛙行礼，结果全国都在传这件事，人们说，大王连“怒蛙”都尊敬，何况真正的勇士呢，于是勇士纷纷来投奔越王。小到青蛙，大到勇士，有了这冲冠之气，都令人肃然起敬啊。

不过，任何一种情绪的过激表现，对人体的健康都有害，“怒”也不例外。在人体心、肝、脾、肺、肾五脏中，“肝”为将军之官，主怒，所以“怒”首先损伤的脏器就是肝，自古就有“怒伤肝”的说法。因为肝主条畅气机，“怒则气上”，气机逆行，血随气涌。肝经跟着受累，两胁疼痛，胀闷不舒。患者轻则头晕头胀，重则昏扑。所以《伤寒论》也有“大怒使人薄厥”的论述，“薄厥”是休克的一种。因此，古代养生家都提倡制怒，《老老恒言·燕居》说：“虽事值可怒，当思事与身熟重，一转念间，可以涣然冰释”。清代东阁大学士阎敬铭作《不气歌》：“他人气我我不气，我本无心他来气，气下病来无人替”，专心劝人戒怒。

然而，也有一些医生利用“怒则气上”的道理来治疗疾病。例如，《华佗传》记载了一个例子：有一位郡守来看病，医生认为他的胃里有瘀血，因此要让他生气才能好。医生故意收取了郡守很多财物，却不给他治病，不久后郡守还跑了一封信给医生骂他一顿。郡守的儿子知道实情，便暗地吩咐不要追杀医生。郡守越想越气，最后气得吐出了几升黑血，病就完全好了。这种情况可能也是“气得吐血”这个成语的来源之一，同时也是中医“以情制病”的一个典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