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继兴与《中医文献学》

关键词：马纪兴中医文献学理论研究

马纪兴的《中医文献学》(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90年出版)是第一部系统总结中医文献研究理论的专著。读之，无不被其广博的资料和系统细致的论述所折服。

马纪兴的文学理论研究方法多种多样。本文试从资料积累、研究方法、图表图解、纠错与创新等方面进行总结，以飨同道。

1大量阅读书籍，积累信息。

马劳为写这本书收集的原始材料的广度是惊人的。根据马劳的序言，在十年动乱期间，在“四人帮”鼓吹“读书无用论”的同时，在受到别人迫害的情况下，他“抓紧业余时间写了一些初稿，整理了大量科研资料”。

已经十年了！《中医文献学》基于如此深厚的基础，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同时，马劳系统地总结了前人的成果，去粗取精，合并成一部包括目录、版本、校勘、训诂等理论在内的中医药文献专著。

据笔者调查，这在中医文献研究史上尚属首次。

马劳提到的书都是个人的。没有看到或深入研究的，在文中指出。比如《脉经》本明末以后出版的书，因为作者没有查过他们的原著，

因此，不清楚属于哪个版本系统或哪个版本长.参考书目暂时列出，供参考。“这本书是专门研究中医文献的(大部分为书籍)，马劳亲自看过的书不计其数。作者试图统计马劳在这本书里涉及了多少种文献，但这很困难。

仅以第一条为例。作者粗略统计了一下马劳指出引文出处时提到的书籍，有近百种。而其他版本和文献结构的章节则多达数倍。如此广泛的原始资料不仅使本书的理论总结更加详细和全面，

而且使这本书成为一本信息丰富的参考书。比如它的古今异体字，药物的简化名，传统的编年方法，都为研究者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在这本书中，马劳还要求其他文学工作者广泛阅读。

例如，马劳要求编纂工作者首先要掌握失传医书的概况，多方面发掘编纂的来源，而不局限于一本书或几本书。

2.学术研究要谨慎，实事求是。

学习上容不得半点马虎，马劳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这本书处处体现了马劳严谨求实的治学风格，这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说明。

2.1尊重历史，永不放弃。

随着文明的出现，书籍得以流传。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由于种种原因，大部分书籍都失传了。但“绝不能因为这些大量医书的散亡，而忽略了对古代医学史的研究。”因为历史事实无法推翻，

物质的存在是不可否认的。在它的基础上，为下一代医学的发展创造了前提和重要条件，这必然会在下一代的相关医学书籍中有所体现。“马劳非常重视书籍的丢失，每次他提到一本书，他都会指出它的丢失。

如果已经失传，注明其卒年，甚至考证一些失传的文章，让后世学者“窥一斑而见全豹”，对失传的书籍有个大概的了解。同时也明白了失传书籍对下一代医学书籍的贡献。

学习中医古代文献，有必要使用古代目录书。但是，人们容易犯一个错误，就是认为某一时期的书目包含了当时的全部或大部分书籍。缺失的部分往往被忽略。有鉴于此，马劳指出：“古代没有书目。

也不可能把当时全国现存的书籍全部收集起来，而是限于各种客观条件，收集到的书目只能在一定的狭窄范围内，即从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出发，

切不可把历代编纂的书目中记载的书名作为当时国家图书目录的定论，而排斥或否认在这个目录之外同时期大量散见于民间的其他书籍的存在。

“例如，中医著作有36部，共有868卷(《汉书艺文志》条记载，马劳认为有833卷20篇)的内容在《七略》条。36部作品中，均为6卷以上。

6卷以下未作描述。先秦时期的医书多为竹简帛书，书写、镌刻不方便，很多文章简洁，所以当时医书的卷数较少或较多。而《汉志》稀载，可以推测漏载不在少数。因此，中医药文献整理工作者应开阔视野，

不要只拘泥于历代书目，以免错过重要文献。

2.2未尽事宜应记录备查。

马劳严谨的治学态度还体现在《备考录》中。马劳永远不会对未解决或有争议的问题作出假设，而是把它们留给子孙后代去做进一步的工作。比如《汉志》作者根据《南宋陈艳》《子母秘录》卷十七写了《朝安史》

《三因方》是杰森做的，没有记录日期，所以记录下来供参考。再比如《宋史艺文志》后汉三国志传记和笔记。在《神农本草经》的笔记中，印稿引用了一篇文章：“王瓜，

《淮南子时则训》作为‘段落’”作者按：“本版《本草》中没有这篇文章。再说一遍，

《神农本草经》，日本人铃木认为高邮和王毅引用的《神农本草经解故》是《本草》。这个记录供参考。"

2.3研究人员没有指明方向。

对于没有被研究过或者研究很肤浅的人，马劳指出研究方向，让后来者可以效仿。例如，在讨论出土医书时，对于《子仪本草经》残卷，由于严重残缺(原卷末只有70余字)，马劳指出

这篇论文虽然得到了日本黑田东彦的验证，但其中心意义还有待商榷。像“医方”一章，敦煌写本这样的著作最多。大多在编曲风格上有共通之处，而且因为断章，很多作品在书名、作者、写作年份上都不为人知。

而且大部分都是医生临床经验总结出来的，记载的病症和方药都相当丰富。如果对这类论文进行系统的研究，不仅可以对隋唐时期的医术有一个整体的了解，而且可以丰富中医体系，或者古为今用，为现代临床服务。

但目前除了少数学者对个别论文做过考证外，并没有系统的论述。这部分工作还是需要学习和继续努力的。

2.4应用数据指出原则

马劳不仅在自己的研究中严谨求实，而且为其他从事类似工作的人指出了原则。原始数据必须可靠，所以马劳把重点放在这一点上。关于如何核实信息，

马劳认为要查来源、年代、书名、卷数、版本、编者、中医相关术语。在核实原文出处时，特别提出“一手资料不得修改”、“二手资料不得盲从”。

“认定引用性质”和“认定引用来源”的原则。在年代考证方面，也提出了一般和特殊的考证方法。因为中国古代的年表和现代的不一样，多是年号和官支年份，还有传统年表等其他特殊方法。

年表中又有一年同名，年号改为元，故在此详加论述，并辅以必要的表格，便于后文研究。对于如何运用这些材料，马劳明确提出了“历史唯物主义”、“实事求是”和“辩证观点”。所以严谨治学，实事求是贯穿始终。

3 .善于统计，整体把握

任何人读《耆婆五脏论》的第一印象都是马劳擅长统计学，从而从整体上把握信息，从宏观角度梳理脉络。在书中，有无数的统计表来说明问题，有的引用书目学家，

如“《中医文献学》中引用的医学图书名称及数量”表；有相关医学书籍内容的比较，如“现存书《素问》大字引用与解释”表和“《甲乙经》组成的三本书比较”表；有一份药品清单，

如“《甲乙经》文经药数对比”表等等。对原始数据进行统计，不仅可以从整体上把握该书的特点以及各书之间的异同，还便于发现错误。如《新修本草》中的《汉志》，

《七略》记录的总卷数是868卷，但《汉志》记录的数字加起来是881卷，而《汉志》记录的总卷数加起来是833卷20篇。这三者是不同的。

其产生的原因马老认为是由于“古书传抄过程中出现的失误，而编校者又未细查考”。

4附以图表，脉络清晰

《汉志》 又一显著特点是图表丰富。据笔者统计，全书共有图表131幅(第一篇8幅；第二篇97幅；第三篇20幅第四篇6幅)，图片43幅，其中传本体系图有64幅，约占一半。

可以说马老在绝大部分地方均用图表、图片来说明问题，这也是其特色所在。

4.1利用图表

马老绘制、利用图表得心应手。无论多么复杂的问题，马老均可用图表清楚明白地表达出来。使相关内容对照异同互见，传本体系脉络清晰，各本间关系一目了然。如历代中医图书分类法各不相同，基本遵循由低级到高级，

由简单到复杂的规律。但是如果能从总体上把握分类法的发展，对每一历史时期的图书分类法有清楚的认识，就等于拿到了研究历代文献的金钥匙。马老在书中就列有“历代中医图书分类法对照表”，

窥此表不仅尽览历代图书分类法，而且便于比较，使各分类法优缺点一目了然，其进展脉络也清晰明朗。对于某一书传本系统的介绍，马老首先以简明的文字加以阐述，然后辅以示意图，使版本之间的关系清楚明了，

同时还标明存佚，更利于其他研究人员的工作。如果该书版本众多，传本关系异常复杂，则用两表甚至三表说明，如《中医文献学》 的传本系统。 《灵枢》 传本繁多，名称各异，

又经历代传抄刊刻注释研究，故其间关系非常复杂。马老以宋臣林亿等校勘为界分为两表，前表为宋以前各种传抄本，后表为宋以后各刊本。表中先注明朝代，然后在各朝代下列出文书该时期版本，标明出处和存佚，

再以线条展示出它们之间的关系。这样一书之传本自成体系，视之极为清楚。

4.2利用图片

书籍经历代沿革，其形质发生了很大变化，而且每个时期都有其自身特点。研究其形质转化也是中医文献学的重要内容。对于这一方面的论述，若仅用文字，则既抽象，又费笔墨，还难于叙述清楚。若用图片，则直观简洁，

一目了然。马老此书中共有43幅图片，使读者亲眼看到敦煌卷子、日本卷子《灵枢》 、 《新修本草》 写本《四库全书》 、层楼本《本草纲目》 等等。

可以说一幅图片的说服力强似千言万语。

5系统复杂，单独论述

如果传本系统非常复杂，难以一条目论述，马老则将其单独析出，或立篇章，或为专题，以便详于论述。

5.1各成一说者，独立篇章

如《重镌本草医方合编》 系统、 《黄帝内经》 系统，流传既久，版本繁多；讹误迭出，校注亦众，加之研究者代以相继，二书已各成一学，因而马老将此二者独立篇章，单独论述。

纵传本、校本、注本及相关文献之间的关系错杂纷呈，经其阐述，亦杂而不乱，阅之能了然于心。

5.2祖本难察者，以类相聚

如竹林寺女科著作，因其世代相传，据有谱可查者就有97世之多。成书既众，种类甚多，书名不一，体例与内容也相异。马老将其独立专题论述。又其渊源虽同，但祖本难察，马老则依各书特征，将其分为六类，

即三种女科合刊本、按病类标题的著作、按病症编号的著作、以论文汇编形式的著作、辑入其他医籍的著作以及假冒“竹林寺女科”的著作。类下又分细目，条理极为分明，使不成体系的竹林寺著作亦纲目有序。

6尊古不泥，敢于纠错

《伤寒杂病论》 之特色在尊古不泥、敢于纠错方面尤为突出。此书中马老纠正古书错误，提出自己见解的地方有多处，兹仅举两例。

其一， 《中医文献学》 中医书目分26类，马老肯定了其进步，如增加了一些新的类目(“胡方”类指国外医书的中文本，“岭南方”类是我国南方少数民族的医书，根据临床各科细化分类，

本草又详分“本草”、“本草音”、“本草图”、“本草用药”、“采药”、“炮炙”等)，同时又指出26类中也有一些非医书内容，如古代香方的“香薰”类，化妆的“粉泽”类以及“寒食”类等。

还指出《通志》 中未标明医书的存佚，只是根据文献整理直录，如《通志》 郑氏注“唐只存16卷”，为根据《四海类聚单要方》 转抄，实际上南宋连16卷也不存。

其二，王九思是否为明代人。因文献中没有记载王九思为何时人，故后代对此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王氏为明代人，一种认为王氏为北宋人。马老经过仔细考查后认为王氏不为明代而为北宋中期以前人。

举证详见《唐志》 第104、105页。

7突破陈例，勇于创新

马老对中医文献的理论探讨不仅仅是全面系统的总结，而且能够突存陈例，勇于创新。 《中医文献学》 一书中也有多处体现，笔者仅举两例藉以说明。

其一，有鉴于历代分类法均有其不足之处，马老在综合分析之，突破已有各种图书分类法局限性，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初分12大类，自《中医文献学》 以来，图书分类法一直在不断改进。到现代，

人们多采用“中图法”，将中医书籍共分18类。马老对各种图书分类法仔细考察其优缺点后，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即把中医书籍分为12大类。并列表将历代中医图书分类方法加以对照，以此较其异同。

此种分类法取消了“中图法”的一些近似的、涵义不够明确的类目，并综合了其他分类法的优点。

其二，重新分类敦煌遗书。1900年以来敦煌出土了大批卷子书籍，其中医书类就有20余种。由于历史原因，大部分均散失国外。现国内虽搜集到了绝大部分内容和目录，但系统著录尚未出现。某些学者虽进行了部分著录，

也很不完整。故马老综合各方面的研究成果，在对各卷子书重新订正的同时将现存既知的医药卷子分为11类。同时标出厘定后的书名和其原来藏书处的编号，使读者对敦煌卷子医书类有总体的了解，同时知晓原件所藏之处。

《七略》 一书，几乎涵盖了中医文献学的方方面面，对各部分的理论都进行了探讨，是一本总结历代中医文献理论的专著。马老以简洁的图表，细致的统计，质朴的文字使整个理论体系清晰展现，

从而奠定了其在中医文献学领域中的地位。

山东中医药大学(济南，250014)周霞韩福祥山东省阳信县中医院(山东，25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