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 上海市中医失眠症医疗协作中心
睡眠研究在国内外都有基础和临床研究两个方面。中医对睡眠的阐述已有二千余年的历史,早在《黄帝内经》就有记载,主要通过阴阳、营卫气血学说对“寐寤”进行了比较深刻、朴素、唯物的阐述。其中最著名的描述是“卫气昼日行于阳,夜半则行于阴。阴者主夜,夜者卧;阳者主上,阴者主下,故阴气积于下,阳气未尽,阳引而上,阴引而下,阴阳相引,故数欠。阳气尽,阴气盛,则目瞑。阴气尽而阳气盛,则寤矣。” 此后,历代医家对此进行了临床与理论方面的补充,丰富和发展了中医睡眠医学。然而,睡眠问题通常仅作为“症”来讨论,而不是作为一个“病”或重症考虑,因此常常被人忽视。如今,人类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科学技术日新月异,新生事物层出不穷,竞争压力不断增多,睡眠障碍中失眠的情况尤为常见。中医药在治疗失眠症上具有疗效好、不易反跳、毒副作用少的优势,中医药治疗失眠症有悠久的历史,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和临床经验。因此,本文旨在简单介绍本病的中医理法研究。
早在《内经》、《伤寒论》等书就对多种与失眠相关的疾病进行了详细论述,开创了失眠症的辨证论治,创立了半夏秫米汤、酸枣仁汤、黄连阿胶汤等多首名方,临床疗效确切,历代医家沿用不衰并加以不断发展。
《素问·逆调论》有“阳明逆,不得从其道,故不得卧也”之说,指“不得卧”的原因,是阴阳的相通“不得从其道”,阳不入阴,心神失养,神不守舍;又有“胃不和则卧不安”之说。《景岳全书·卷十八·不寐》:“痰火扰乱,心神不宁,思虑过伤,火炽痰郁而致不眠者多矣。”痰热生火,上扰心神,则夜寐不宁。王清任《医林改错》有“不寐一证乃气血凝滞”之说。
中医对于本病的病因病机认识主要包括以下4个方面:化源不足,心神失养;阴虚火旺,阴不敛阳;心虚胆怯,心神不宁;痰热、实火扰动心神等。病位主要与心、肝、脾、肾关系密切。在此基础之上某些学者提出更进一步的见解,认为湿热之邪亦属本病的病因之一,有的认为气滞血瘀是导致本病的病机之一。而祝味菊、徐小圃、陈苏生等3位近代名老中医临床经验,提示肾阳虚衰,虚阳浮越亦是导致本病的病机之一。全国名老中医王翘楚教授认为五脏功能失调皆能导致不寐,而其中尤以肝为主。于是在中医辨证论治研究上有的学者提出营阴不足、郁结浊滞是不寐的基本病理变化,进而认为育阴开郁是治疗不寐的大法、采用自拟育阴开郁汤治疗取效较好。
上海招萼华通过文献整理介绍祝味菊、徐小圃、陈苏生等3位老中医用温肾潜阳法治疗不寐的经验。高洁等依据《内经》“胃络通心”理论,应用心胃同治法治疗宿食停滞,痰热扰心的不寐取得疗效。裘昌林强调从整体出发,临床按邪正虚实辨证将本病分为9型,其中虚证分为心脾两虚、心胆气虚型;实证分为肝郁气滞型、心火亢盛型、痰热扰心型、肝胆湿热型、食积胃气不和型。虚实夹杂者分为阴虚火旺型、心肾不交型。虚证以补气养血,养心安神为法;实证以疏肝理气、清热泻火、涤痰化湿、消食和胃、活血化瘀等为治则;虚实夹杂则补虚泻实,揆度阴阳以安心神。王翘楚对临床多变的失眠症,遵循“天人相应”的中医基础理论,对“失眠症”进行系统临床研究,形成了一整套从肝论治的诊疗方案体系,并对“昼开夜合”的落花叶、萱草花、合欢叶进行了生药、药理研究,丰富和创新了中医药科研方法和学术观点。以八证三型而分治。八证即肝木偏旺、肝阳上亢、肝郁瘀阻、肝胃不和、肝气横逆、肝郁化火、肝肾两亏、心虚胆怯。其中肝木偏旺为失眠症的发病基础,而肝郁瘀阻是其病理转归。三型即虚型、实型、虚实夹杂型,并指出临床上以肝郁瘀阻最多见,故治则需着重于平肝解郁、活血安神。
由此可见,《内经》为医学睡眠理论奠定了基础。该书从阴阳营卫之气和脏腑出发,探讨了睡眠的成因和治疗方式。后世医学家从血、湿、痰等方面来论述睡眠病的治疗。而王翘楚教授领导的课题组则认为,睡眠是人适应自然、与自然相协调的一种状态,它反映了人体阴阳营卫的变化,同时也受到阴阳营卫变化的影响。这一观点将睡眠与人体健康的营卫之气以及免疫功能联系在一起,将辨证论治与因人而异的诊治手段区分开来。 传统的中医治疗失眠的方法实际上是一种因人而异的诊疗方式。然而,这种诊疗方式难以完全适用于每个患者。目前中医治疗失眠的临床报告表明,失眠患者多数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导致失眠。精神压力过大导致脏腑气机失调,阴阳失衡。因此,治疗失眠的关键在于调理气机,疏肝解郁。基于这一原则,疏肝解郁的方剂往往能够显著地改善失眠症状。如果这些方剂能够得到推广和开发,或许能够适用于现今大部分失眠患者。